博物館學堂第八處

產生設計決定性的族群，就是「包浩斯」，有時候會開玩笑說是「萬惡的包浩斯」，因為包浩斯幾乎是現代設計的同義詞。第一次世界大戰後，德國威瑪政府於1919年成立國立包浩斯學校(國立建築學院)（德文：StaatlichesBauhaus），通常簡稱包浩斯（Bauhaus），是一所德國的藝術和建築學校，講授並發展設計教育。而翻開包浩斯的教授名單，簡直可以說是萊茵河至烏拉山間的菁英大集合，如葛羅佩斯 (WalterGropius)、費寧格（LyonelFeininger）、保羅·克利 (Paul Klee)、康丁基斯基(Kandinsky)、那基(Moholy-Nagy)等，而包浩斯的校史也與威瑪政府共存亡，初期教師與威瑪共和民主派人士關係深厚，該學派所標舉的簡潔實用原則、幾何美學，以及用設計改造社會的理念，尤其是設計改造社會的理念與社會主義(共產主義)有深厚的關聯。

不論是新藝術運動與美術工藝運動，都有一個共通性，就是價格依然不夠平民(便宜)。一次世界大戰後，德國經濟狀況不佳，威瑪政府被戰爭賠款壓不過氣來。因此大力發展工業，一來發展經濟，二來提供便宜的民生必需用品，在這樣的前提下建立了包浩斯。

包浩斯在頭幾年並未建立設計教育，因此採雙軌教學制，換句話說是「邊做邊修」，由教導藝術形式、色彩、繪畫的「形態教師」(Formmeister)與傳授技術、手工藝、材料的「技術教師」(Handwerksmeister)，以工作坊的形式共同教授。一直要到1925年，包浩斯有了第一屆理論技術兼備的畢業生留下擔任教師，才結束了雙軌教學。

為了便宜、好看又實用，包浩斯提出的解決方案就是「形隨機能主義」(formfollows fuction)，設計族群因此「泛化」基因，確立演化樹上的分支，包浩斯著名的設計作品，如現代主義風格(國際風格)，此種特徵為鋼筋水泥高樓、平屋頂、成排的玻璃窗戶、而且沒有額外花錢裝飾物的建築。此建築風格由歐洲傳至美國，並逐漸成為城市建築的主要風格。現今台灣大街小巷，市容醜得嚇人，就是這種現代風格的建築物。這也呼應上一段，在演化過程中(基因漂移)，缺乏美學與人文素養，決定性的影響品質落差，剩下便宜與實用。

另外，在產品設計方面因應「形隨機能主義」而有了「忠於質材」(truth tomaterials)這一項主張，忠於質材讓每種材料突顯其特質，例如不要把塑膠偽裝成木頭或皮革。先前為了美觀，會將家用紡織機的支架，打造成古希臘柱式。馬塞•布羅伊爾（Marcel Breuer）設計的系列鋼管椅1925年設計了世界第一張金屬鋼管椅，有紅、黑、白三色，坐起來合乎人體工學，美觀又實用，讓鋼鐵材質的運用，大放異彩。

還有一項重要衍生主張「少即是多」(less is more)，因為使用的物質與時間料越少就越經濟，一般大眾可以消費。今天設計系的學生大概都有玩過一個實驗，就是使用固定材質份量的紙張設計架構，以保護一顆雞蛋由特定高度落下不破碎，這個老掉牙的游戲也起源於「萬惡的包浩斯」。亞柏斯(JosephAlbers) 在包浩斯教學時，用紙張和卡紙做成各種的形狀，檢討紙質不同結構的韌度，讓學生如何最小的努力及最經濟的物質，獲得最大的效果。從此一造形觀念，其後也影響視覺藝術的構成主義。

大約在1990年代，Honda的Civic系列車系，車身側邊都有一條明顯的刻線，同年代的賓士車系及現今Civic系列車系都沒有刻線了。因為當時要省油，減輕車身鋼板的重量，但材料強度不足，便在結構上加了刻線以補強應力，就是上述造形觀念的實際應用。

包浩斯的校史與威瑪政府共存亡，也為威瑪政府設計過100萬馬克及200萬馬克的鈔票，由於惡性通貨膨漲，威瑪政府在經濟崩潰前，還發行過最大面額為1000億馬克的鈔票(不是包浩斯設計的)。1933年威瑪共和結束，包浩斯也被迫關閉。部份授課教授逃至美國另起爐灶，二次大戰後現代設計運動開始專業分工，美國又成為世界工廠，便將「萬惡的包浩斯」的基因，散發至全世界。

視覺藝術與設計在演化樹的分家，1850年攝影術商業化應用時就開始展現端倪，視覺藝術否定量化的複製，不論是基於心理價值或經濟價值，但在法國1862年版權的判定中，確立設攝影的藝術價值。兩者的分家，還有一個重要的基因是視覺藝術的「特化」。這一個特殊的基因，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冒出來的達達，代表性藝術家為杜象。印象派起至新印象派秀拉、後印象派塞尚、立體派等，不論其作畫技巧、科學精神的高低，都帶相當程度的理性成分，並各有其依據原理。面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殘酷，達達主義否定理性，主張人是發瘋的動物。

而當時工藝品技術的發達，讓他在1917年發表了著名作品《泉》，是一個寫有「R. Mutt」字樣的小便斗。並發表聲明「它的質感像大理石，它的造型像佛像，你怎能說它不是藝術品呢?」杜象利用現成物目的是為了反文化、反理性、反美學。其後更為反對達達，杜象選擇下棋以外什麼也不做。很難確定達達是做些什麼，但什麼都不做，絕對不是達達。

視覺藝術族群吞下達達這個反文化的基因，後來更吞下「什麼都不做」這個反對的二次方，要消化這些要命的毒素，讓視覺藝術越趨向感官刺激的方向特化，例如觀念藝術、行動藝術。特化後讓視覺藝術族群棲息地為美術館或博物館，繁殖來源於菁英階層?。

有一次在夜晚，筆者與內人經過Sogo百貨，路旁櫥窗中都單獨放置一件名牌包，欣賞這些設計品，如同柏林博物館中娜夫蒂蒂（Nefertiti）的頭像，在黑夜中耀眼而美麗，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靈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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